2010年2月19日星期五

楔子

耳邊出現的蟋蟀鳴聲,早已蓋過砰砰心跳的聲音。
夜太黑,月太亮。
黑貓躍過,草叢更是風聲鶴唳。
他們彎下身子,仔細聆聽貓頭鷹的鬼叫。
那囑咐著肅靜的叫聲,蕩漾在這樣謎樣的夜晚。

阿克拉左手緊緊握住背上的弓,右手扣住兩支長箭。
他以尚門長子的血統,狠狠盯著那巨石后邊的麒麟鳥。
他以光宗耀祖為名目,一心想馴服麒麟鳥。
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獸,他怎能錯過?
當然,他不但要注視這隻神鳥,還要注意旁邊蓄意待發的競爭者。
也許對付他們,比對付神鳥來得艱難。
據祭典師的傳統來說,馴服神獸本來就非常輕而易舉。

阿克拉冒著冷汗。
第一次的狙擊,他還跨越不了緊張氣氛。
麒麟鳥終于發出第三聲輕鳴,表示它開始進入冬眠。
最脆弱的時刻。
阿克拉一個彈跳,借力跳過巨木大樹,長箭早已射向麒麟鳥的翅膀。
他當然知道競爭者都會一躍而上,只是他沒想過競爭者是他們。
憑他敏銳目光和卓越的臨場分析思考,他早已準備如何迎戰,這兩個想要揮走他飛快箭支的好手逞不了多少威風。
獵戶族的敏銳與生俱來,拔弦放箭之后便是躍步揮弓橫掃,阿克拉打算一出手就要制止其他人的猛攻。
他是村長之子,幸得綠寶石加持,那一躍的確震得其他人微微止步。
也只是微微。

阿凡是喚司族的佼佼者,他當然認識阿克拉,更知道阿克拉的實力深淺。冷冷一笑,他右手向天空拋出一個半月形的鐵刃,四周的風即刻休止。當然,“藍月刃”能召喚風之靈,阿凡的目的就是要打掉阿克拉的箭。
所有的風就這么纏住阿克拉的箭,箭支隨即掉下。
阿克拉眼見發射的箭被人打掉,不禁有些氣憤。他揮弓也只是氣勢嚇唬人,本想拖延一下眾人躍前,卻沒想到阿凡有這一著。
他知道眼前的人都不會讓步,更不會因為他是村長之子而有所避忌。他右手連忙扣起三支長箭,對著已經等不及的阿諾放射。
阿諾綽號是“夜間羚羊”,他擅長夜間跑跳,似乎從沒被抓到過。他也是獵戶族,不過他的技藝比阿克拉略勝一籌。只見他輕輕一個跟斗便躲過三支來勢洶洶的箭,阿諾所執之金矛迅速往前一刺,不但嚇得阿克拉退后幾步,也讓阿凡不敢向前邁步。
對于麒麟鳥,他勢在必得。

阿凡冷笑,他不認為麒麟鳥會從他囊中飛走。他右手持咒,嘴邊念念有詞,左手一個掌印已經要蓋向阿諾的背脊。
阿克拉一個轉身,不但化開阿凡的掌法,還以大弓之身揮擊阿諾。
阿諾腳步很快,他彈跳閃避阿凡的掌擊和阿克拉的攻擊,想以快速身法靠近麒麟鳥。
阿凡哪容得阿克拉阻礙,眼睜睜看著阿諾成功馴服麒麟鳥?他左手拇指和右手食指互按,念著施放咒,打算呼喚鐵龍制伏麒麟鳥。
鐵龍從地底鉆出,果然環住麒麟鳥。進入冬眠的麒麟鳥無力抵抗,逐漸不掙扎了。
阿諾和阿克拉見此,心里狠狠叫著不公平。

“尚烈阿克拉,不用太計較,承讓啊。”阿凡嘿嘿冷笑,“還有易門惡諾,你那金矛也很厲害,我差點著了道呢。”
“藍頂巍凡你呼喚鐵龍,就是多帶了幫手!”阿諾不忿。“是又怎樣?再說,喚司族不呼喚靈獸那不奇怪嗎哉?”阿凡上前替麒麟鳥使咒,麒麟鳥頓時隨著咒靈光芒消失。
他嘴邊念著收藏的口令,眼睛卻不忘露出嘲諷的眼神。
“康穣部落有你這么一個劣品還真不幸。”阿克拉按壓氣憤的阿諾,可阿諾語間帶著不屑的口氣。
“品格惡劣,總好過資質低劣,獵戶族適不適合擔任村長,還真需要琢磨琢磨。”阿凡哈哈大笑。收服麒麟鳥這么一個神獸,他的愉悅可以讓人想象。
“住嘴!”阿凡背后發出一把聲音。三人都深感意外,此人如此靠近他們,他們竟一點發現都沒有。
“說話得分輕重,要是傳到別人耳里,那成何體統?”走出暗影的是一個美麗而高貴的婦人。她就是阿凡的母親。

“別當真,阿克拉。”婦人輕輕說著,并露出一抹微笑。
“哼,我們回去一定會告訴我們村長,竟然有人這么挑戰他,那何不認真討論一下呢!”阿諾嘿嘿冷笑。他知道這句話有多重,也許會掀起一場戰爭呢。
阿克拉拉了阿諾臂膀一下,細細地在他耳里囑咐不要亂來。
“是的冷納姨,我們沒事。”回了笑容,阿克拉便拉著阿諾回家去。
一人把弓收起,另一人提著金矛,阿克拉和阿諾不失獵戶族敏銳的特性,迅速的身影很快沒入草叢之中,隨之不見。
“媽,你怕什么?喚司族可不比……”阿凡想要反駁,卻馬上被媽媽打住,“喚司族想逞強還得看時機,獵戶族一向以團結為核心,而喚司族卻總愛單獨行事,鬧起戰爭來肯定討不了好處。”婦人淡淡地說,“就連我們夜幕族都不敢惹他們。”
夜幕族與獵戶族有著瑜亮情節。如有見面,大概也說不上可以深交的伙伴。
既然身屈在康穣部落,那肯定要對獵戶族退讓三分。再怎么說,這里還是他們的地盤。

“走吧,以後少得罪他們。”冷納輕輕地說。
阿凡也不再多話。